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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生與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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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生與櫻

“你有一雙好眼睛。”蓮生評價道,“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情感表達的出口。這是老天恩賜,所以在演出中你要看著對方——”

因為寫輪眼的關系,千手扉間一直很註意不與宇智波對視,所以才會忽略這樣顯而易見的東西。

一模一樣呢,這雙眼。

目光相對,二人一時間都流露出太多情緒。垂下的苦無,脫手的千本,凝聚不息的殺意此時就這樣消失的幹幹凈凈。

“是你。”扉間擡頭,直視那雙難以忘懷的眼睛。

那日他借送藥功夫在花街打探情報,事成將返之時恰好菊屋庭院的那株櫻樹開的好看。

此時千手族地附近的櫻花早已謝落了吧。想起溫暖的家鄉,扉間楞神。直到另一人氣息接近——

感情、感情、感情…韻味、韻味、韻味…他瞧見少女低頭碎碎念。

真是的,再演不好又要挨媽媽桑打了…她抱頭苦惱,很小只的樣子,扉間心頭微微一動,不由繼續觀察下去。

女孩背起了劇本:“起先,國土漂浮於汪洋之上。於是眾天神就詔示命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去修固國土。國土安定後,世間只有他們男女二人,於是二人約定圍繞島中央的天之禦柱走,在相遇的地方結合…”

是伊邪那岐與伊邪那美創世故事。扉間在樹後思忖,雷之國大名最喜歡的故事…大名數日後要來花街,陪客是菊屋的花魁還有…啊,這女孩是那天妝很濃的那個啊!

卸妝之後,倒是看起來蠻清秀的樣子。收回思緒,他看見少女在樹下掂掂扇子,輕松挽了個扇花。

“誒呀,真是個好男子。”她緩慢而堅定地踱步,最後朝向他的方向念出臺詞。那雙眼震懾了他,純黑的眼仁幹凈透明。

反正今天的任務已經完成…極罕見的,他不想低調,於是他從樹後走出。

“誒呀,真是個好女子。”春風驟起,二人在花下相遇。這就是蓮生和櫻的故事。

而對於千手和宇智波:“是你。”扉間瞬間整理好表情。

很多的假設,很多的問題…但他不想提問,或者說不想要結果,畢竟他們的關系,只是宿敵。

“這次就這樣吧。”扉間半倒在地上,剛剛的飛雷神術,他將查克拉消耗的一幹二凈。

泉奈也無力爬起,拖著半扇斷掉的肋骨,他沒全癱在地上簡直就是奇跡。“…真可悲啊。”泉奈輕嘆,不知是說對方,還是在評價自己。

扉間看著她。即使殺了那麽多人,宇智波泉奈依舊有一雙清澈至極的眼。令他困惑,也叫他驚嘆。

就因為這雙眼,他發覺了泉奈的偽裝。驚詫混合著些許別的感情,扉間沒有第一時間出手。而現在,出手變得沒有意義。體力耗盡,泉奈不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而他和兄長探討過的【和平】會不會使局面有另一種可能…

“如果…如果這次算一個兩族緩和的契機,是否能夠考慮一段時間的休息調整?”扉間思索著說,“這段時間我也在考慮【和平】的可能性。和大哥不同,我不相信人心,但為了彼此間的利益…”

“作為各方勢力手中好用的快刀,兩族纏鬥多年,兩敗俱傷並不符合千手和宇智波的利益,尤其近些年,越來越小的孩子被送上戰場,局面已經緊繃到了極限…”

泉奈靜靜看著他,漆黑的瞳仁一眨不眨。

“好吧,暫時克制一段時間吧…如果你們能夠約束住千手的話,我會說服父親和兄長近期不主動宣戰。”他認同了扉間的話。

但這所謂的“克制”只是戰時稍稍的調節,對於綿延數代的血海深仇,脆弱的如同春日浮冰,二人心中都很清楚。

晚風漸起,一片荒蕪戰場中,兩人相顧無聲。

“對於局勢你怎麽看,千手扉間?”泉奈打破了沈默。

不久前他們還在真心實意謀求對方性命,此刻兩個傷痕累累的人卻好似坐在山野之中談心。沈默許久,正當泉奈以為對方不會回應時,千手扉間開口道:

“以一家一姓的忍族紛爭的時代大概會在我們這代人之間終結,趨勢已經很明顯了。”

一盤散沙的狀態很容易滅亡,越來越多忍者發現了這個道理,許多小忍族間已開始互相報團取暖,山中,奈良和秋道便是典型。另一方面,忍族與統治者間的關系也在調整變化,漩渦一族自行立國,而像他們宇智波,與某個國家結成更為親密的關系的行為亦在被各族間審慎觀察著。

說到底,忍者雖然單體攻擊力高,但是作為人類總會有弱點,逐步聯合確實是大勢所趨,只是…

“如果是以千手的立場,這份【和平】裏會有宇智波的位置嗎?”泉奈的目光將他雙眼緊緊鎖定。

過於明亮了,這雙眼。扉間澀然。“你很聰明,所以我不想對你說謊。”

“以千手的立場來說,唯有服從我們領導的家族才有聯合的可能。”

不出所料的答案呢。臥榻之旁,豈容他人鼾睡。大人面對孩子,總可以寬容,可以引領…但如果兩方都是大人呢?一山難容二虎,他早就知道這個道理。

宇智波不會,且不能屈居人下,而以扉間的秉性…不,以千手的立場來說,他們會放任宇智波在敵對國家建立自己的勢力?別開玩笑了,正因兩族都很強大,都想作為時代的引領者,所以他們的利益難以調和。

終究還是沒什麽辦法啊…泉奈苦笑,他想要保護的東西和扉間想要守護的東西…他們彼此都很清楚。

他猜的到扉間的想法,扉間大概也能知曉他的決意。但二人都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最優解是殺掉對方,二人都是未來首領身邊智將,作為對手都過於麻煩。對待敵人最高的敬意便是盡全力擊殺,忍者法則他們都心知肚明。

但他們都不再提。

“多美的月亮啊。”扉間的話令他耳熟,晚風帶走雲霧,圓月正滿,同那天一樣。

泉奈恍神,蓮生和櫻的相識,正是一年前的今夜。他望著扉間側顏,對方曾多次派探子來雷之國尋過“櫻”的消息,他清楚的很。

啊,原來如此,泉奈放下心中最後一絲僥幸。

全知道了,千手扉間全都清楚——殺死雷之國大名和隨後“湊巧”發生的一切。以及為何他的千本沒能刺下還有更久遠之前的,賣藥郎從雷之國安然離去的原因。

對方本可以以此要挾他,引誘他透露宇智波的情報甚至脫離家族——這反而對泉奈有利。不過任務中心緒的小小漣漪,但凡扉間用他聰明的頭腦轉一點點壞心思,試圖動搖他的心理防線,泉奈都能從這鏡花水月的情感裏迅速抽身,堅定自己的決心。

但他沒有。

以智謀著稱的千手扉間,對他們的故事不發一言。真的是…溫柔的反而讓人感到難過。

“我很難過。”泉奈想笑的,但是只露出一個似是而非的表情。“真的非常,非常的難過。”

扉間無聲地看著“他”。作為男性過分嬌小的身軀,和大名腳下瑟瑟發抖的那日一樣。一時間,無數身影在同一人身上重疊——粗陋的尺八,刀尖和鮮血,殺他的誓言,戰場上消瘦的身影…還有花,大片的櫻花,笨拙練習的少女和明朗的笑。

“餵,今晚謝謝你啦。”告別時,櫻拋給他一個香囊。“櫻花祭菊屋的伴手禮,這是最後一個,留個紀念吧。”少女微笑,眼瞳明亮,如同那晚月光一樣。

他又想起那條河。某次任務後,他們是河兩岸唯二站著的活人。

小小的少年站在對岸,烏發墨瞳,臉龐雪白,渾身近乎只有黑白——唯有一點紅,是頰邊血跡的顏色。深秋河面霧氣蒸騰,宇智波泉奈直直站在橫七豎八的屍體中央,孤魂野鬼般單薄。隔著河,他的敵人凝望著他,水霧迷蒙,他的敵人眼瞳哀婉。

“我很難過。”離去前,他的聲音消散入風。

都是幻影,只能是幻影。

千手扉間咬牙站起,左腿劇痛無比,但此時卻顯得無關緊要,因為——

他俯身靠近泉奈耳邊,耳鬢廝磨,泉奈後頸汗毛可以清楚感受到扉間的呼吸:“戰場再見,我不會手下留情。”他起身離去,用斷刀撐住自己,只給少女留下背影。

不能回頭,這份無望的感情,不能回頭。抑制情感,遵守規則,唯有這樣才能…他咳出血來,帶著粘膜碎片。盯著掌心血跡他輕笑出聲:好樣的宇智波泉奈,你可以做到,正如你之前所做的一樣。

他就這樣一步步向前,直到遇見尋他的族人為止。

“扉間大人,宇智波泉奈呢?是不是已經死了…”前來迎接他的族人問道。

“…死了倒是好了。”他們聽見扉間隊長輕聲嘆息。

極不安穩的睡眠後,泉奈從夢的碎片中醒來。在她動搖的時刻,竟是他的敵人幫他穩定了心神。

真可笑啊,無論是時代還是我們。他想起數年前的南賀川邊,鳥雀落在扉間掌間啄食的模樣,暖融融的光線,男孩平和的臉。

為了宇智波的孩子們未來的平和幸福,你會理解我的吧,千手扉間。泉奈望向洞外,黎明已至,林間霞光萬丈。

是一個好天氣呢。泉奈瞇起眼,晨光中他看見千葉和族人們向他走來。

加更菊屋番外三則,喜歡的寶子們點收藏點關註,點波關註不迷路~

阿鶴

大名葬禮後月餘,菊屋的老板娘在【嚴格】審訊後返回花街。審訊工作由宇智波一族的幻術高手親自執行——無罪釋放,這是自然的。

但她到底知道的太多。盛夏流火,花街的夏日祭煙花絢爛如常。即使是大名身故這裏依舊是無數人的溫柔鄉吶。她輕搖煙鍋,黑底浴衣襯得她高挑娉婷,如同水中仙鶴。

“阿鶴。”有人叫她,她停步。老板娘、媽媽桑…這樣的稱謂太多,她甚至忘記了自己也是有名字的。

“阿鶴,我叫阿鶴。”十年前,望著將她從正在施虐的右大臣手中救出男人的背影,她鼓起勇氣念出自己的名字。

十年,原來都十年了啊。托男人的福,她順利接收菊屋成為老板,完成了夢想之一。

至於夢想之二,此生怕是怎麽也實現不了了。她站的挺拔,竟有了不輸年輕女子的風姿。

“為什麽不離開呢?”男人輕嘆。陰影中的男人緩緩走出,藏藍色浴衣,如同花街平常的恩客,除了那雙眼。

危險的血紅色。

是啊,為什麽不離開呢?煙氣繚繞,她卻再未吸一口。短短幾秒她回顧了自己的半生:動蕩的童年,傷與被傷的青年,以及青春末尾與男人的相遇。

那人帶著受傷野獸的氣息,但她顧不得那麽多。他們都走過半生,傷痕累累,坎坎坷坷,但她的心還火熱。某個雨夜,男人講了自己的故事。“除了助你掌管菊屋,我許諾不了你任何。”聽到男人的話,她反而笑起來。無數男人曾為她許諾——財寶、地位、不離不棄,卻在溫存後輕賤,她就是這樣鄙薄的女子呵。只有他,陰郁著,沈默著,偶爾開口,卻字字鄭重。

真是溫柔的宇智波。她只是這麽想了想。只是偶爾放松也好,只是說說話也好,只是見見你也好,哪怕只是被利用,哪怕做你手中的棋子,幫得上你的忙,你眉間褶皺也能稍稍平覆些吧?

“給我個痛快吧,田島君。”她終於回頭,唱起無數個雨夜她為他唱的那首歌:“夏日河原晚風涼,白襟衣領粉塵堆,涙沾衣袖唇紅緋,身如火燃大文字,祗園戀如長帶垂……”

她是笑著死的。

身後,菊屋大火熊熊,仿佛夏日祭裏最後的煙火。男人抱著她走入火中,而後離去,不再回頭。

直到身死,宇智波田島再未踏入花街一步。

伊達宗政

死亡前,見到那雙血紅色雙眼,伊達宗政竟有一種釋然之感。

世人皆道他輕賤忍者,尤為厭惡宇智波。是啊,怎能不叫人厭惡呢,那樣高傲的下顎,雪白的脖頸,根根睫毛下分明的鄙薄視線——

“是世子大人啊,失敬了。”女人低頭,隱隱約約露出後頸皮膚下脊椎骨的一點點輪廓。凜冽啊,好似深山神社隆冬的風雪。他有些狼狽的舉扇,試圖遮擋,遮擋所謂“上位者”的無措。

女人卻不再看他,她是真的只為完成任務而來。“山賊已被屬下擊殺,還請世子大人稍作休息,仆人們隨後便會趕來服侍。”她背後團扇花紋印在他腦中。

“怎麽…稱呼你?”他扶正冠帽,盡力擺出世家公子的款來。

“名字什麽的…隨意啦,反正都是代號。”女人回頭,露出虎牙閃亮,“叫我梅吧,世子大人。”

“我叫宗政!”他輕咳一聲,緩了語氣,“我意思你可以喚我的名字。”

女人笑了,不同宮廷裏那些紙花蒼白,那是個生機勃勃的笑容,“那請多指教,宗政君。”

而後他請求父親讓梅做他的護衛。他們一起看山看水,走遍雷之國的角落。他帶她看歌舞伎表演。“上位者喜歡的無聊把戲。”女人咂嘴,卻在伊邪那岐與伊邪那美的故事裏紅了眼眶,所以他召集藝人在宮廷裏表演,日覆一日,直到婚約將至。

這是他的責任和義務,而後他想,雖不能做正夫人,但他可以把最好的都給她。他可是雷之國未來的大名吶。

誰知女人聽過後只是沈默,沈默後她笑了,是帶著凜冽的笑容。

“下位者的心就不是心了嗎?忍者在你們這些大人物眼裏還真是卑賤啊,世子大人。”

說罷她離開了。

自此他再未見過她。後來下人來報,她死了,死於忍者間無聊的戰爭。

可不是卑賤嘛,連什麽是更好的生活都分不清的愚蠢之人,他笑得很大聲。夏日雨前,空氣沈悶,他坐在庭院中,望了一圈院中花枝招展的女人們,都是人偶。

真是煩躁。他掃掉眼前一切,名貴的瓷器碎落滿地,引來侍女們驚呼。什麽號稱“最強”的宇智波,到頭來,到頭來連命都…他大笑,推開宇智波的新護衛,搖搖晃晃的,他去花街買酒。

很久之後,他見到了眼裏英氣尚存的日暮,又過不久,他驚嘆,“梅”的魂魄轉生,迎著他走來。

這次他可以給她最好的一切了。

加奈

菊屋前花魁日暮是在火之國被人救起。女人睜眼,那是一張繪著油彩的臉。

“是…蓮生…君…好久不見。”她想微笑,咳嗽聲卻如浪潮,撕碎她的話語。

“你病得很重,簡直可以算病入膏肓。”男人冷靜指出,“只是過了一年多而已,和你一起的浪人呢?”

女人喘息著,露出落寞的神情,“仇殺…他力竭…是他保護了我…”

“若不是離開鳥籠…若不是離開…”她咳嗽著流出淚來,“那他會不會…活的更好…”

男人望著痛苦的她沈默。“我想他不會後悔的,帶你離開那身不由己的地方。”他低聲喃喃,“睡吧,你現在需要休息。”

她混混沌沌睡去,夢裏她回到花街,是為迎接大名練習的時候,她撫琴,櫻持三味線清唱:

生在永恒不變的和平時代,如笙之和音般和諧動人。

這個時代會持續幾千代嗎一定會持續八千  吧。

好雪吶!好雪吶!雪落松葉上,雪落松葉上,來年定是太平景象。

女人睜眼,窗邊男人正吹奏尺八,一眼瞧去非常粗陋的竹管在男人指尖連成音樂,應著淅瀝雨聲,正是她們曾練習的那曲。

“我記著蓮生君…很不喜歡《八千代獅子》。”女人微笑,目光落在尺八的掛墜上。

【一針一針,慢慢繡…】櫻的手指越發靈活,終究縫好了一個香囊。

“日暮姐,看嘛!”少女眼瞳閃亮,纏著著膠布的指尖捏著黑底紋櫻的小香囊——她幾日的成果,露出孩子氣的笑來。

“嗯~”她記著自己笑著摸了摸那孩子的頭,“現在就差一位良人啦。”

看著櫻不解的神情,她笑著解釋:“櫻花祭也是有情人的春之祭,傳說在祭典上把親手做的東西送給心上人就會擁有長長久久的幸福哦。”

“那我沒人可送。”櫻嘟嘴,把香囊揣進懷裏。

她是真的喜歡櫻啊,穩重的表面下,櫻她嬌憨而充滿活力,讓她想起年少時的自己。

還被喚作“加奈”的時候,她總是腰間佩刀,一副假小子打扮。“刀劍可不是玩具啊,大小姐。”打倒數名混混的浪人將她手中長刀歸刀入鞘。他輕易識破她的偽裝,把她拎著送回大屋。

“換了不錯的賞錢呢。”不顧她不滿的大叫,他隨手拋拋錢袋,露出痞氣的笑容來。

“有緣再見啦。”他離去,隨後幾年國破、家亡、流落異鄉,再見面時,她已是菊屋的日暮了。

“往日種種已不可追…和我走吧加奈,今後我會保護你的。”他在櫻樹下親吻她額頭。他和她的故事,也是緣於那棵櫻樹吶。

她的香囊已隨愛人一並去了,但是長長久久的願景…她望著竹管下搖擺的香囊,她已然不幸,但是有人還有幸福的機會。

“…櫻她還好嗎?”話音落下。男人緊握尺八,只有沈默。

浸淫花街多年,她對男人的肢體動作很是敏感——他明顯僵硬了一瞬,在聽到她名字之時。隨後他看向窗外,光影交疊,表情晦暗不明。

賣藥郎毒殺大名帶走櫻的故事她聽過,不會是被強迫吧。畢竟那日下午櫻醬沒有跟他離去,或者更可怕,可能櫻她已經…思及此,救命之恩都變了味道。

“她好好活著,只是不在這裏。”男人讀懂她的憂思。

令人心驚的洞察力啊…她呼了口氣,重新在被窩裏躺好。

“只要活著,總歸是有希望的。”大概是因為什麽原因分離了吧,但看到蓮生的樣子,她知道男人沒有忘記櫻——世態炎涼她早已看了太多,但他不是那種小人,她的直覺告訴她說。

“我祝福你們。”她真心道,“希望你們能擁有…我們未曾擁有過的幸福。”

這次她看清了男人的表情,油彩之下,他像被火灼燒般瑟縮了一瞬——太快了,如同石子落水振起的漣漪,起的微妙,消失的悄無聲息。

“啊。”他發出暧昧不明的喟嘆,不是認同,也並非否認。

“我要離開這裏販藥去。這是我家祖店,安心住下,會有人照顧你的。”他重歸平靜,交代清楚後便下樓離去。

幸福嗎?男人垂眸,那可真是想也不敢想的東西。

亂世紛紛,即使他也算世間強者,又有什麽得到幸福的權利呢?壓在箱底的尺八被他取出,作為藥郎打探情報的日子裏,一直伴他左右。

這樣就足夠了。壓下鬥笠,他快步走入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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